南方城市的雨连续不断地下了一个月。
宣玑原本跟着外勤出差,听说地点在俞阳后硬是借着请强力外援的借口要带上家属陪同。他对于之前几次和盛灵渊奔赴俞阳都有紧急差事,没找到机会认真逛一圈这事始终耿耿于怀,决定这回说什么都要完成心愿。于是他愉快地屏蔽肖征等人的鄙视目光,一心盘算着早点解决问题,把剩下的时间都拿去跟盛灵渊四处游玩——还能省下机票住宿的费用,实在相当划算。
他算盘打得响亮,可惜天公不作美。
请动盛灵渊出马后,棘手的任务就变得十分小儿科。顺利解决麻烦后宣玑带盛灵渊回酒店,本想收拾收拾就按他提前做好的旅游攻略出发,临行前窗外却下起倾盆大雨。
即使是朱雀神鸟也只能放火把面前的雨水变成水蒸气,并没有叫停暴雨的本领。宣玑只能捏着手机把自己气成一只炸毛鸟,再被陛下三言两语顺了毛,靠在床头跟电视遥控器过不去。
盛灵渊前一晚被宣玑翻来覆去地折腾,合上眼没多久又被喊醒出差,终于消停下来后困意在放松的环境里缓缓上涌,温柔地把他裹了满怀。
睡吧。宣玑凑过来亲亲他的脸,打算关上电视,被盛灵渊制止。就开着吧,有点声音也好。
宣玑嗯一声算是答应,把音量降到百分之十,想了想又调出个格林童话合集给盛灵渊放着。虽然他俩都早过了要听睡前故事的年龄,盛灵渊大概也不是会对纯真童话感兴趣的人,但宣玑曾见过听着晚安故事安然入睡的小孩,十分想给盛灵渊也补过一个这样的童年。
就当是给我自己实现愿望好了。他想。
雨声是良好的白噪音之一,伴随电视中传出的温柔嗓音为盛灵渊打开通往梦乡的门。低头去看心上人的脸,盛灵渊平日里如同蝴蝶翅膀般上下扇动的长睫毛安稳地停落,让宣玑不由自主地想起前夜里那睫毛上沾着细小水珠时不时地扑闪,遮遮掩掩地露出那双含着水光与情欲的眼。
宣玑觉得再看下去他的思想又要滑入一些不可说的领域 ,于是迅速地将视线转移向电视。屏幕上正放到莴苣公主的故事,美丽的长发少女被巫婆困在塔中,从窗户里垂下长长的辫子供王子爬上去与她相会。
宣玑为转移注意力,盯着莴苣公主的辫子看得分外认真。事实证明这招确实有效,他的心猿不追着意马跑了,但另一个奇思妙想又逐渐涌上心头。
灵渊的头发好像也挺长的。他拿两根手指蹭着下巴,任由想象力飞向另一个危险区域,目光落在桌面的头绳上。
盛灵渊一觉醒来,手机上多出几条未读消息,来自不再社恐的平倩如小姑娘。
盛老师的新造型也很合适呢!她高高兴兴地讲。
新造型?盛灵渊带着一点疑惑低头打量自己,又去检查仍然垂在身侧的长发,敏锐地发现耳边的部分正微微地卷起,像他某次去异控局时看见哪个扎过麻花辫的小姑娘头发解开后的效果。
他不动声色地点进朋友圈,最新一条挂着宣玑名字的动态大摇大摆跨进他视线中。宣玑没写文案,仅凭一张新拍的盛灵渊的照片赢下四五行点赞。这货趁着他睡觉把他耳边的头发都扎成辫子,还不知从谁那借来丝带给他系在发尾,甚至打成了蝴蝶结。
这位宣Tony可能是不想干了。盛灵渊想,他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
宣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黑雾五花大绑固定在床头,造型明摆着出自盛灵渊之手。
……怎么了灵渊?他从尚未清醒的脑子里搜寻自己究竟犯下何种罪行,好半天终于回想起他的奇思妙想,一句话问到最后突兀地一顿,带上点心虚的意思。
被灵渊发现了?不能吧?丝带拍完照就还回去了,辫子欣赏完后也拆了,连发绳都让他原样摆回桌上……难不成他还干了别的什么亏心事?
盛灵渊似笑非笑地把手机拍在他面前。这干什么呢?
宣玑低头拿目光一扫屏幕,感觉自己的独家造型师生涯可能要到此就迎来结局。
靠!他在盛灵渊动手前挣扎着喊出最后一句。我明明设置的仅自己可见!
一周后,众人发现异控局内刊上由宣主任负责的科普小论文案例中出现了一位新角色——犯罪分子宣某作恶多端,罪大恶极,被绳之以法,严刑处理。